關於傳拳術攻防之道中的方較技之施招用手或施手用招,有“以定用手”和“以重擊中”種不同的方法。這已是公認了的。就以“順”的法則來施手用招或施招用手,也基本上是公認了的。即施手用招和施招用手皆以順的法則施之。有“順其勢而,其勢而化,因其勢而”。只有如此,才是“不先物為”的“為”法,才具“因物之所為”的“不為”之境。
然李亦先生在《五字訣·勁整》目中論說:“一身之勁,練成一家。分清虛,勁要有根源。劲起于根,主于腰,于脊骨。又要提起全副精神,于彼劲将未之,我劲已接入彼劲。恰好不先不後,如皮燃火,如泉湧出。前進後退,絲毫散亂。曲中求直,蓄而後,方能手奏效。此所謂“四撥千斤”、“借力打人”也”。
在這段精彩的論述中,李亦先生提出了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的種戰勝對手的方法之概念。即在“順”的法則下,有種具體的施之方法。但其未具體解釋什麼是“四撥千斤”的方法?什麼是“借力打人”的方法?致使現今一般的習拳者認為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是同一種方法。而各持己論不休。甚或不求真解,而糊塗認識糊塗練之,糊塗用之,終不得其法之精妙。
據我體認知,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雖同是施招用手或施手用招皆以“順”為法則而能勝人的方法。都是“順勢借力”為法則。這是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種方法在“法則”上的相同之。但在具體施時此者的方法,又好象有微妙之區別。故多引數家之論以闡明其區別。明此,方能習拳練,在練、用中,使“法則”和“方法”的概念清楚,練、用之法不亂矣!方能有利於提高攻防功夫之境。做到心中有數。
王薌先生在論“單重與不象”一文中說:“至於神與意之不象,乃非應用觸覺良能之活力,不足以證明之。比如方斗,利害当前,不容,已接未触之时,尚不知应用者为何?解之后,复不知适所用者为何?所謂不期然而然,莫之至而至,又謂極中致和,本能力之自良能也。”
王薌先生在此段論述中言明“聽探”之良知和“順化”之良能的因果關係,其雖說不知所用者何?但“一觸即”的效果給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致使後來習意拳、大成拳之人皆以“一觸即”為能事來論拳。孰不知,此“一觸即”以方法論之,亦不外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的法中擇其一。即“寄奇於偶中“,自不外乎此也。也就是說:“一觸即”又有種方法可以現之,一種是“四撥千斤”,一種是“借力打人”。
俞大猷說:“剛他力前,柔乘他力後。彼忙我靜待,知拍任君鬥。”
在這首歌訣中,俞大猷將“剛”的施手用招,放在對手之力前而出;將“柔乘”的施招用手,放在對手已力勢之後。分出了施招用手和施手用招的“用剛勢,用柔勢乘”的“先、後”之界限了。即在對手攻勢力渾厚之前,我用剛以對之,彼必能跌翻摔出;對手攻勢力渾厚已極,則我用柔化之勢乘機以之,彼亦能跌翻摔出。但要注意此“剛”“柔乘”及其施用時的“先、後”的關係,此雖沒有明確指明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種方法的不同之具體內容為何。但这里面蕴藏“四拨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者之微妙之区别了。
拳雲:“逢智取,遇弱力擒”,別小看這句簡單的拳,其正是能論清楚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者在具體方法中的微妙之區別的關鍵所在。所謂“逢智取”,如何為智取?即“柔乘他力後”的方法,遇弱力擒,如何為力擒?即“剛他力前”的方法。這分析認識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的方法,此種方法雖同是在順的施招用手、施手用招的法則下的施,但在具體施招法用手上存在“順、逆”的微妙之區別的,也就是說,遇弱力擒的剛他力前之方法,稱為“借力打人”,是“逆”其勢的打法;逢智取的柔乘他力後之方法,稱為“四撥千斤”,是“順”其勢的打法。這,“四撥千斤”的方法和“借力打人”的方法,在具體用上,還是有“順、逆”之區別的。必須有證據,方可讓人信之。
訣雲:“或順以為進退,或逆力以為揭。”此言出於《渾元劍》中。正是此訣,才底揭開了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的方法,存在“順、逆”之用法上的微妙區別的,分析如下:
四撥千斤,“順以為進退”的“柔乘他力後”的施招用手之打法,此法施出,可順其勢使對手“過上加過”而敗之。如,順其來勢的擄帶法;順其去勢的虎撲勢,所之勢與對手之勁勢順向而用,故“順以為進退”的施手用招,可稱為“四撥千斤”的方法。
借力打人:就是“逆力以為揭”的“剛他力之前”的施手用招之打法。此法施出,可逆其力勢而使對手“不及加不及”而敗之。如對手來勢力道尚弱,逆其力勢而驟然以勁之勢之,此亦“對”法。《武譜·四字密訣》中說:“對,對者,以氣對彼來,認定准而去也”,也是說所之勢與對手之來力之勢相反,即逆向而去,故可揭而將對手擊翻跌出。此乃借其來力不足迎逆力的施招用手或施手用招之方法,故“逆力以為揭”的打法,可稱為“借力打人”的方法。當然,所謂“對“法的”逆力”,也是先天自然之力,即以內氣對彼來的方法。絕非僵拙蠻橫的外形有為之力法,這一同應辨別清楚,練,用,方不失誤矣。
而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是具體種打人的方法,而“順以為進退”是“四撥千斤”的方法,“逆力以為揭”是“借力打人”的。就這一,孫祿堂先生在功法四德中,就已陳述明白了。功法四德境,就是“順、逆、和、化”四德。就此四字內容而言,可有“體、用”之別,而在“用”字上說,就是“順以為進退”的“四撥千斤”的方法;“逆力以為揭”的“借力打人”之方法,繼之尚有“和、化”二種方法。當能到“化”境時,便是成道的神化之功的神明境,此不復論述,但要知道,“順、逆、和、化”,體、用“四德具”方能功德圓滿,功臻此境之時,方可成為“練家”,方不虛此名。
就能將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的“順、逆”用法之微妙的區別論述清楚而言,可使修練傳手戰之道的人在練,用中有了明確的具體之內容了。我雖然清楚的知道“四撥千斤”和“借力打人”這種方法,都是在“順”的法則中的施招用手、施手用招的。都是“以靜制”為基本法則的,皆是“以靜制”的因亦受,逸以待勞的“為”法。但在此共同的“法則”之中,確存在具體的“順勢、逆力”之種方法的不同之,就這一而言,明白就比不明白容易掌握了,就能在練習攻防招法中有目的的修純熟了,才能在較技時施招用手、施手用招相機而用的清楚,能到“靜以待有上法,中靜有借法”,時可克敵致勝了,這就是我非要體認清楚又論明白不可的根本原因,論述清楚明白,則習拳者練,用自有准的。 |